12/19/21 Sunday 12AM
按:这是一次卡耐基培训,同学们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故事,我以书记的身份,将之记录下来。
天空
Tuesday, 1 September 2009
我从小在北京,父母却在青海,很少见到他们。在我七岁的时候,父母怕我跟他们不亲,就把我带在身边了。我们住在一个很大的厂子里,几乎除了火葬场,什么都有。我也在厂办学校上学。高考那一年,我考了全省第十,这意味着我可以报考诸如清华这样理想的学校了。
我们那天早十点出发,到招生办等清华的招生老师,一直等到晚上八点。还好运气不错,碰到了那个老师。他和我们聊了聊,了解了我的成绩情况。我想学计算机,但只有一个化学的名额了。但也不错,应下来了。这件事就这么成了。
那天晚上我们一家走在星光下,遥远的路程上只有我们孤独的三个人。但我们并不觉得孤独。天空只有星星。星光下我们觉到了希望,终于可以籍着我的考学,来离开这个地方了。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全家为一件事奋斗而成功的快乐。
结果还不错。那年有一个全省第二放弃了清华计算机的指标,我就顶上去了。我进入了我理想的学校、理想的专业。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星星的夜晚,一家人走在无人的路上,如此地欢欣。
孩子
Tuesday, 1 September 2009
有一次,我女儿病了。烧得很厉害,我领她到医院打了针。我给她买了一个她想要很久的玩具。她说爸爸,是不是我表现的很坚强,你才给我买的?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。
她那么小,孤零零一个人来做我的女儿。而我还以为自己为了她好,总是指正她这个不对,那个不好,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惯着她,而不是给她鼓励和支持,帮助她。在这个世界上,我们做父母的,不鼓励孩子,支持孩子,帮助孩子,还会有谁鼓励、支持、帮助他们呢?
弟弟
Sunday, 30 August 2009
上高中的时候,学校伙食不好,稀汤寡水的,没什么油水。有一天我弟弟来看我,带了酱牛肉,还有几样其他平常不吃的菜。我在食堂打了两碗米饭,一碗推给弟弟,一碗自己吃。真香啊。这时候发现弟弟根本没有吃菜。“怎么不吃呢?” “你吃罢。” “你怎么不吃?” “我不用考大学的,你需要,多补补脑子。”
我在弟弟很大才意识到我有个弟弟。他像个透明的影子在我左右,我视他为无物,他却深爱着我这个所谓的哥哥。我一阵哽噎,什么饭菜也咽不下。
哥哥
Sunday, 30 August 2009
我父亲教育孩子的方法比较粗暴。基本上操起什么棍子腰带就打。大哥和我都挨了不少打。我性格还温和些,大哥脾气比较硬,自小打多狠都不叫,也�泪。他们俩平时基本上没话,仇人似的。
父亲过世的时候我不在。到家父亲已经入土了。我们跪在父亲坟前烧纸,大哥泪流不止。从没见他那么流泪。大哥说父亲临去的时候说最后悔的是对孩子太严厉;去了,心里空落落的。
爱人
Sunday, 30 August 2009
那是前年吧。在经历了将近七年的爱情长跑后,我决定与男朋友分手。头天晚上打了分手的电话,第二天我去上班。他打了我好几次电话,但我不接。中午他发短信说他已经从上海赶过来了,现在楼下。我忙到八九点,从后门溜回家,为了躲他。
妈妈打电话说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,他有一些问题,但对你绝对是真心的。我一下就哭了。
是啊,七年,生命才有多长呢?
我们最终走到了一起。我们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,没有车;但我们一样很幸福。我们知道彼此珍惜。爱情是直鱼钩上挂的鱼饵。希望多一些,也可以多一些。
父亲
Sunday, 30 August 2009
父亲是位军人,母亲是随军的教师。他们常年漂泊在外,很少照顾我。我小时候因此也和他们不亲。他们注意到这一点,就把我带着一起漂泊;频繁转学。
中学冬天有段时间在哈尔滨。一次推窗户,玻璃碎了,砍下来把手割断了。还好父亲在身边。他很镇定地替我包扎。在去医院的路上,又一次次不顾大量出血,解开包扎活血。到医院医生问要不要输血,父亲说不用,不干净。后来手保住了。留了道很恐怖的疤。这是我戴手表的一个原因。后来听开车的警卫员说,那是他见到首长最惊慌,最手足无措的一次。
后来我跟爱人约定,无论爸说什么,做什么,都是对的。不要争辩。
母亲
Sunday, 30 August 2009
我父亲去的早。母亲和我相依为命。我在外面上学,每半年才能回去一次。在一起的时候,母亲一边忙着自己手头的活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身边的事。我们表面都很平静。我的内心却深受打动。
父亲去的时候母亲还年轻,本可以有自己新的生活。但她怕别人待我不好,就没有了自己的打算。
在涉及到家庭、亲情、爱情的事上,如何投入都不为过。
婆婆
Sunday, 30 August 2009
一下生了两个孩子,一家人都很高兴,婆婆也来照顾我们。一天,接到电话讲在老家的公公病的很重,婆婆说我先回去几天,孩子你们先看着。
婆婆走了我们才知道自己并不会照顾孩子。才一天,就有一个病了。我作为一个母亲,太心疼孩子了,就打电话给了婆婆。婆婆放下电话就赶火车过来了。老公劝妈妈别跟着去医院,刚下火车,太累。我怕到医院自己忙不过来,就没有吱声。婆婆到医院就忙东忙西,孩子打完针她就晕倒了。我的眼泪唰的就下来了。虽然我是个母亲,我的眼中也不应该只有孩子。老公在边上不停地埋怨我,我也很内疚。眼泪哗哗地流。虽然第一次做母亲,眼中也不应该只有孩子。
表舅
Sunday, 30 August 2009
我已经3年没有去看过表舅。他住在养老院里。我刚一进门他就认出了我。牵着我的手他说,兰兰你来啦?我鼻子酸的厉害。小时候表舅是我的玩伴,有好吃的都留着给我。我长大了但表舅一直没有。表舅是有智力障碍的人。
我一直以为他理解不了那么多。现在看来我错了。至少他知道什么是爱,而我并不清楚。
爷爷
Monday, 24 August 20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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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:爷爷已于2020年3月去世,疫情原因,我不在身边。
你小时候挨过打吗?如果你有孩子,你会打孩子吗?
我的曾祖父赶在解放之前将家业挥霍一空。嗜赌。输掉了家里上千倾的地,好几年的粮食收成,甚至自己的女儿――我的二姑奶。他还打自己的孩子――我的爷爷姑奶奶们,和我的曾祖奶奶。他在监狱里的时候,坏脾气最终送了他的命。他的骨植埋在异乡。我爷爷不想家里有孤魂在外边飘荡,找了几次,但最终没有找到确切的地方。
我爷爷从不打自己的孩子。
心理学家说,面对一个暴虐的父亲,孩子通常的反应有两个,一是反抗,一是顺从。但似乎我爷爷走的是另一条路。他并没有反抗,以暴易暴。他也没有顺从,俯首帖耳。他主动承担一些弟妹的过错,招来曾祖父更多的暴打。他也一直很温和地对待这个世界,并不抱怨和怀恨。
我爸爸也不打孩子。因此同处贫穷中,我过得也比其他孩子幸福些。
如果我有孩子,我会打吗?
不吝赞扬
Thursday, 2 July 2009
Dont Delay Your Praise
几年前,我在一个很Nice的小组长手下工作。任谁提的任务,小组长都接受;组员忙的四脚朝天。和我一起忙碌的,还有另一个新招的Vendor。他技术很不错,分析复杂问题的能力也很强;胖子总给人愉快的感觉;我也很喜欢和他聊天。但作为一个愚蠢的中国人,我很少表露我对他的欣赏,我既没有赞扬他,也没有批评。我们小组长很Nice,但对组员而言,也是一个含蓄的中国人。忽然有一天,这个Vendor决定离开了。他工作的最后一天还在加班;最后分别的时候他问我,他是不是表现得很差;我说你挺强的。但赞美的时机已经过去,他以为只是临别的客套;而且离职这种决定,也不是随便能改变的。
他离开后小组长依旧很Nice;我陷入好几个月的漫漫长夜,忙飞了;直到非典到来才有所缓解。其间有几封表扬信过来,但人已经不在这里了。
一些即使能给别人带来快乐的人,内心也很脆弱,即使做的很好,也需要别人的鼓励,才能继续下去。因此当你觉得谁不错,就立马停下手头的工作,真诚的赞美他。这是上帝分配给我们的一个任务,优先级应该是最高。不完成这个任务或做的不好,虽然天也并不会塌下,但是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少,直到孤独一身,连自己都对自己厌弃。
及时而真诚地赞美他人吧!驱走人心头的阴霾,换来光明一片!